【亚赫】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璀璨的星河，上面映着的，是居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与旧时的英雄们。
而我好像看见了你。
伴在那颗最为闪耀的巨星身旁，光华夺目，摄魂夺魄。
那一定是你
我的，赫菲斯提昂。
亚历山大之影——献给永远与亚帝相伴的你
人生得一知己俦侣，便已足够。
0.
于跋山涉水之中，我寻到了一枚戒指，一枚会说话的，在寻觅主人的戒指。
耀眼如空中烈日，闪亮如漫天繁星。
我将它放在我的怀中，小心翼翼，仔仔细细。
然后又一次向前奔跑着。
就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
1.
在一片铺满月桂树叶的路上，我看见了一个背影，
哦，不是一个，是一对相互交织的身影。
已经许久未见过同类的我快步向前，想要追上他们的步伐。
徒劳。
气喘吁吁的我停了下来，抬首便看见一旁的金发少年笑得恣意，而另一边的少年将从月桂树叶编织而成的荣耀桂冠细细戴在了金发少年的头上。
我胸口的戒指却是莫名发烫起来。
我能感觉到它似乎在指引着我什么。
“你心里明白的。”
它似乎如此对我说着。
“那两个孩子之中，有一个，会是你未来的主人吗？”
我捏紧了戒指，拇指指腹因用力擦过宝石盖面而变得发白。
这次它回应我的，却是一片沉默。
然而我并未理睬，也未停下脚下的步子，我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冲动：我想要追上去，去看看他们。
就像是执念一般，即使明知是鸠饮，却也甘之如饴。
“都是……”、
“什么？”
在我沉思的时候，戒指似乎对我说了什么，可惜我没有听见，而它，也不愿再说一遍。
真小气。
心中暗自腹诽着什么，我加紧了脚下的步子。
宙斯在上，让我追上他们吧。
2.
我看见了一匹黑马。
那是一匹烈马，极难驯服的样子，企图爬上它的人都被它重重摔倒在地，轻则骨头碎裂疼痛难耐，重则丧命。
“这真一匹了不起的骏马。”我喃喃，“他真正的主人一定会是一位伟大的帝王。”
“一定会是的。”
沉默了许久的戒指第一次开了口。
“宝马本就当配英雄。”
然后我看着那个金发少年——亚历山大迎着阳光向烈马所在大步跨去，仿若昔日于摇篮斩杀大蛇的赫拉克勒斯一般，没有丝毫畏惧，眼里有的，仅为兴奋。
“伙计，是他么？”我晃了晃手中的戒指，“他会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吗？”
但是戒指又一次没有了音响，就如同它本身不过是一枚再普通寻常不过的宝戒，而它会说话这件事不过是我个人的臆想。
“哦，很好，又是这样。”我似是有些习惯戒指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无奈般耸了耸肩，却是定睛望向那两道身影。
烈马还在喘着粗气，沉重的鼻息声连我都可以听的分明。它似乎也是在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而少年却是笑得自信，让人仿佛觉得他永远不会失败。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只见他俯身在那马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又只听马一声长嘶，动作却已是不再如之前一般狂躁不安。而亚历山大翻身一跃而上，稳稳跨坐于马背之上，一人一马迎着太阳所在扬尘而去，却是惊摄众人。
我亦惊讶万分：“天哪，他是如何做到的？这简直堪比神话！”
戒指却是懒洋洋地回答了我：“那匹马，从未曾正面看着地面，一直背对着那炙热的骄阳。”
它是在惧怕自己的影子啊！
茅塞顿开的我又看着少年驭马而还，如昔日凯旋的阿喀琉斯。而他的父亲——腓力二世，也如泊琉斯一般骄傲地抱起自己的孩子，脸上写满了自豪。
“布塞法洛斯。”我拼读出了他为烈马取下的名字。
戒指却又一次发烫起来，我紧了紧，又向前跑了几步。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他们，会带给我更多的惊喜。
3.
“他们长大了。”
我看着面前的青年，低声对戒指道：
“亚历山大长大了，而他将面临更多。”说到这顿了顿，却是没有继续下去。
喀罗尼亚战役令他声名大噪。然而，他的父亲，似乎不同于珀琉斯，离开了奥林匹亚丝，随后娶了马其顿贵族阿塔鲁斯的侄女克丽欧佩特拉的他，似乎彻底激怒了亚历山大。
而怒不可遏的他甚至公开与腓力二世争吵，产生矛盾。
“他应该知道这样子是不对的。”我叹了口气，“但是他别无选择。”
戒指却是颤抖起来。
“恩？”察觉到戒指动静的我挑了挑眉，“伙计，你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
本是抖动的戒指在一霎安静下来，我耸耸肩，好似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当我以为这将是故事的发展之时，现实却如同意外一般令人震惊。
“天哪！”
我近乎目瞪口呆。
在腓力二世参加其女儿的婚礼时，被他的旧友保萨尼阿斯刺杀身亡，众人皆瞠目结舌，而赫菲斯提昂却是挺身而出，拾起掉落在地的王冠，将其戴在还在愣怔的亚历山大的头上，并举起亚历山大的手，大声向民众喊道：
“王还活着！亚历山大！腓力二世之子！”
人民当即跟着欢呼起来亚历山大的名字，他们总该需要一个新的王来带着他们继续走下去的。即使先王刚刚逝去。
我握着戒指，站在人群之中，仰望台上的二人。
“你看。”我虚指着他们，“他真的太聪明了，恩，真的，聪明。”
可不是吗，利用了最好的时机，成功让亚历山大成为众望所归，不费吹灰之力，我对赫菲的这个行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是自然。”戒指轻道，“只有他才能与他比肩。”
我点点头，意识到，属于亚历山大的时代，要来了。
4.
“他的的确确是一位天生的王者。”
我看着迅速巩固了政权的亚历山大，如此对戒指说道。
“他不会甘心于此。”戒指低语，“他会向着东方前进。”
“哦？”我笑了出声，“就像是他小时候对他的老师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那样？”
“……正是。”
而事实也是如此，亚历山大首先攻占了埃及，那里的人们称他为阿蒙之子，后又率领部队攻克了小亚细亚，消灭了驻守在那里为数不多的波斯部队；随后向叙利亚北部挺进，途中，波斯皇帝大流士御驾亲征，从亚洲腹地征调几十万大军出现在亚历山大的背后，切断马其顿军的供应线。亚历山大回身面对大流士的优势兵力，进行了伊苏斯战役。
战前的准备向来是复杂的，我潜藏在月光的阴影下，远远地望着对视的两人。
“或许这就是永别了。”我听见赫菲如此说道，“我的亚历山大。”
而亚历山大似乎微笑着反驳：“恐怕不是，赫菲斯提昂，我们才刚刚开始。”
似乎仍被质疑，他又笑了。
“当帕特洛克罗斯和阿喀琉斯在特洛伊并肩作战时，有质疑过对方吗？”
赫菲斯提昂用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亚历山大，一字一顿回道：“帕特洛克罗斯先死，然后是，你，阿喀琉斯。”
“他们竟然自比为阿喀琉斯与帕特洛克罗斯么？”
我愣了愣，悄声询问着手中的戒指。
“他就是阿喀琉斯。”我听见戒指如此说到，“或许他会比阿喀琉斯做得更好。”
我心想，好吧，那赫菲一定做得会比帕特洛克罗斯好，对吧。
“那去哪给他们找一个赫克托耳？”我顿了顿，“或许在那之前，应该先来个萨尔珀冬？”
“噢亲爱的。”这戒指可真是会说话，“前方的大流士，你没有看见么。”
我抬头望去，是波斯号称着的百万军队，如黑云压城般，气势磅礴，几乎令人喘不来气。
“好吧，好吧，这是萨尔珀冬，那么，帕里斯是谁？又或者说，罪魁祸首阿波罗，是谁？”
戒指没有回答我。
许是我想的太多了罢。
5.
或许亚历山大真的是被宙斯所宠爱的，我看着一直徘徊在空中的鹰如此想着。
他的部队近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而现在的他，骑于布塞法洛斯之上，享受着来自巴比伦民众的欢呼。
“你看看他。”我冲戒指撇了撇嘴，“骄傲的像个第一次赢了一把摔跤的孩子。”
戒指似乎习惯了我的埋汰，如同懒得理我一般，没有一点动静。
好吧，反正我也习惯了一向冷漠的戒指，毕竟，谁让我不是他真正的主人呢。
不得不说，巴比伦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一朵璀璨珠宝。它的富庶，它的美丽，它的一切都吸引着外来人的目光。
而现在它属于亚历山大了。
美丽高贵的波斯太后自高楼缓缓而下，纵然此刻她身为俘虏，仍想为族中女眷乞命。
我看着这个已不再年轻的尊贵女人迈着有礼的步伐走向赫菲斯提昂，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似乎是将人错认为了亚历山大。
抱胸立于一旁的我轻叹口气，戒指却在我怀中发烫起来。
“伙计，你又在激动什么？”我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枚戒指，“人家波斯太后认错人了，你到底在兴奋什么？”
戒指没有回答我，而终于发现认错人的太后却是一瞬惶恐起来，几乎伏倒在地，却只见亚历山大带着笑意的走向她并扶起她，并道：“您没有弄错，他也是亚历山大。”
近乎无力地勾了勾唇角，我似乎有些懂这枚戒指了。
攻克下巴比伦明显只是这位君主的第一步，大流士并未被完全击败，接下来的高加米拉战役才是他最终的镇魂曲。
似乎一切在亚历山大面前都顺利的一塌糊涂，我紧赶慢赶的追随着他们的步伐，心却是莫名慌了起来。
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惜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也宁愿我不知道，更希望它不要发生。
6.
东进的步伐被止住了。
本来该是庆幸终于能休息的我被新的消息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恩…….你的意思是，他打算正式迎娶阿克雅提斯的女儿罗克珊娜？”我难以置信。
戒指仍是淡然的：“是的，为了他口中的希腊化。”
我皱紧了眉，不发一语。
不，不该是这样，我有一种预感，罗克珊娜不会是什么好人。
我看着戒指，竟是生出一个胆大妄为的想法。
或许我应该现在就把它交给它真正的主人，它从不属于我，而现在，也正是它该回到自己主人身边的时候了。
本是沉思的我突然听见戒指在问我。
“你爱他，对吗？”
“别开玩笑了，伙计。”我顿了顿，“你最好日后安静点，我要把你送给他了。”
“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要看透自己的心。”
突然发现有些厌倦这般话唠的戒指，我将其举起，冲它恶狠狠道: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摔个粉碎！”
然后本来聒噪的它再没有什么声响。
我的内心却是愈发焦躁起来。
该死的，这破戒指能懂什么是爱？
我只是喜欢他，欣赏的那种。
这多嘴的戒指。
7.
我最终还是将戒指偷偷送给了赫菲，将它伪装在埃及得到的闪耀如太阳的至宝。
在亚历山大新婚的前一晚。
新婚后我在亚历山大的手上看见了它，而它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虽是不耐，我仍是听完了它的唠叨。
“天哪亲爱的，你简直无法想象那女人究竟是多么的粗鄙不堪。我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女人居然对我的主人说让他丢掉我。”
“我有眼睛，我看得见。”情不自禁地对戒指进行了日常的嘲讽，我却仍然笑了笑，“我看见虽然你说他丢了你，可你现在被他戴在中指上，过往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爱他。”
我听见戒指如此说着然后我又笑了。
是啊，他爱他，无人能及。
以阿佛洛狄忒的名义起誓。
8.
我突然有点不习惯戒指不与我寸步不离的日子。
“伙计，你看，他想去印度。”我如往常般笑着道，“要知道，印度的大象可不是好惹的。”
久久未得到回应的我才意识到，戒指已经不再是在我身边寻觅主人的戒指了，它正在它真正的主人身边，不用再在我的身边委屈度日了。
好吧，我耸了耸肩，认命一般的追随着他们的步伐而去。
他们这一次，跑得，莫名得快。
双腿几乎要没有知觉了，已经完完全全凭借惯性而向前机械性地动作着。
“他征服的欲望太强烈了。”我喃喃，“赫菲没有说错，亚历山大所执着的这个世界可能真的会夺走他，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走向哪里，他在不断征服，征服，再征服。”
最可怕的，是他的征服从未失败过。
印度也不例外。
在海达斯佩斯河会战后，亚历山大彻底击溃了印度国王波拉斯的军队。宣告着马其顿铁骑的又一次胜利。
“这样不停的远征会引起军队的不满的。”我望着军心不稳的军队，“他应该知道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有着无穷的征服欲望的。”
毕竟亚历山大只有一个，也仅会有一个。
我在心里补充
果不其然，厌战的军队的惨败迫使亚历山大不得不走上西归的道路，他该是不情愿的，但他还年轻，还能再来一次东征。
那时的我是如此天真的想着，或许当时的他也是这样想的。
造化弄人。
9.
就像是习惯戒指与我相伴的日子一般，我也逐渐习惯了它离开我的日子。
亚历山大，现在或许该叫他一声大帝，他是一位伟大的帝王，毋庸置疑。
他的帝国令世人震惊并眼热。
“没有人可以抗拒这份诱惑的。”我想，“更何况他的子嗣还那样年轻。”
我不紧不慢的缓步跟着，等待着亚历山大的再一次远征。
戒指也许久不曾与我说话了，毕竟它被亚历山大随身带着，那到底是它真正的主人，
得知他们要再次远征印度的时候我也不曾讶异，亚历山大的野心谁都知道，并且，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实践他的野心。
东征之路在埃克巴坦那被终止。
那时的我还在想着，他们打下来印度，下一步会不会是翻过那座长长高高喜马拉雅山脉，向那神秘的东方古国前行。
而战乱中的东方古国，又是否是他的对手呢。
不容我继续思考，戒指如裂帛一般的惨叫在我脑中震荡。
“快……..快来……”
我听见它这样对我说着，我一愣，但认冷静地问它发生了什么。
“他要不行了……”
“他是谁？”
“你曾经的挚爱，赫菲斯提昂。”
答案令我如同五雷轰顶。
我还在等着他们可以创造出更多的奇迹令人们震惊。
却没有猜到，他们再也没有然后了。
死亡，是如此的血腥而残酷，如此的猝不及防，如此的断人心肠。
或许一开始他们就不该自比为阿喀琉斯与帕特洛克罗斯。
最后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10.
我在戒指的引领下，来到了赫菲的床前。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追上了他们的步子，但如若是要付出这般代价，我倒情愿自己一辈子都不曾赶上。
他的脸，红得可怕，一双本该灿若星辰的眸子，却是布满了血丝，眼眶红肿，全身无力地，几乎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这是……赫菲么？
我难以置信。
这怎么会是，赫菲呢？
我用双手捂紧了嘴巴，尽力不发出一点声响，眼泪在眶中打转，我觉得自己莫名的难过至极。
跌跌撞撞冲出了门，我深吸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或许自己也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我只好静静坐在赫菲房间的门口，然后，又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那只鹰仍是向着太阳所在飞去，却是莫名显得孤独。
然后我听见戒指在对我说：
“他死了。”
噢，死了，才这么年轻，真是可惜。
“医生说是死于一场热病。”
该死的，一定是有人下毒，定是嫉妒他的风华天成。
“我觉得他有些疯狂了，虽然好像他本就是这个样子。”
自然啊，毕竟那是他的爱人。
“我觉得他也活不久了。”
啧。
“就你乌鸦嘴，你怎么不觉得一下自己。”
然后戒指沉默了。
良久无言。
“我觉得……自己也要消失了。”
戒指轻声叹息，我却是皱了皱眉。
“伙计。”我抓着戒指，嚅嗫般开了口，“是罗克珊娜做的么？”
戒指却是突然变得发烫，我的手心如同被灼伤一般，然而我仍是没有松开。
“那么，他是帕里斯，谁是阿波罗呢？”
11.
然而我并没有机会去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戒指在亚历山大手上套的牢牢的，就如同是在缅怀着什么，我无法靠近，无法与戒指取得交流的机会。
耳畔没有了戒指啰嗦的念叨，竟让我一瞬有些错愕。
却是突然想起，它已经，许久未能与我说话了——自从赫菲离开以后，它便被亚历山大夺走了。
心中莫名涌上一种不安的感觉，然而，我追不上去，只能任由这种不安之感不断扩散，逐渐漫延全身。
“伙计。”我坐在门槛上，将曾经戴过戒指的手缓缓举起，挡住从天空撒下的丝丝阳光，“我开始有些想你了。”
手指上空无一物，我却如同着魔一般，又轻声叹道：
“你会回来吗？”
“你找到你的主人了吗？”
尽管自身知道或许得不到任何回答，我却依旧固执的，近乎偏执的，一遍又一遍追问。
那是曾属于我的戒指。
虽然我并不是它的主人。
我却是兀得有些后悔。或许我不该拾起这枚戒指，更不该追逐那两个孩子的声音，这样的话，或许现在我就不会是这个样子，而依旧是那个怡然自乐的探险者。
可是我连继续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在赫菲去世不到几个月后，我讶异的得知了亚历山大重病的消息。
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许多，我奋力向前跑去，却是近乎崩溃得看着曾经那般气宇轩昂的大帝，无力地躺在床上，而他的身边，围绕着他曾经的部下们。
而他的症状，与曾经的赫菲，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然而却没有人为他拭去。他们只是在他的病榻前又一遍追问着他：
“亚历山大，你的帝国将由谁来继承？”
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身体如何，所有人的野心在一瞬全部暴露，如同一个个跳梁小丑。
恶心极了。
这是我当时内心的唯一感受。
12.
众人的追问还在继续。
几乎病入膏肓的他缓缓取下了那枚戒指——那枚象征着帝国归属的，曾属于我的戒指，将它高高举起，就如同是在完成一个虔诚的祭礼。
一旁的人们屏住了呼吸，都在等待着，亚历山大最后的决定。
但是却没有然后了。
他的手重重垂落下俩，戒指也从他的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光芒夺目如图群星闪耀一般的宝石盖面碎开来。散成一片片的，如同广袤银河中的小行星带。
亚历山大死了。
这位最伟大的王，永远合上了他的双眼。
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将戒指的碎片一一捡起，轻道：
“你看看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而它，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我。
就像是它那两个主人一样。
“你看看你们，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语呢喃，不知所云，无人谙。
得不到回答的我用力拉开了帘布，看着那只象征着天神宙斯的神鹰远去，而摔得粉碎的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失了。
“他们才是你的主人。”
喃喃着什么，我推开了窗子。
“你是该去找他们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下。
在跳下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也散成了缕缕阳光，追随着雄鹰离开的方向而去。
风在耳畔猎猎作响，我缓缓合上了双眼，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我终于，追上他们了。
【完】
评论